2024 年，英特尔市值下跌了 60%，这是其作为上市公司 53 年来遭遇的最大跌幅。而博通的股价则翻了一倍还不止，其股价涨幅最高的月份出现在 12 月，当时公司刚发布了财报。这两家公司截然不同命运的背后推手是人工智能。

科技行业企业兴衰是短暂的

对硅谷的芯片产业而言，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但对于这一地区别称由来的最大功臣 —— 英特尔而言，却经历了极为艰难的一年。

由行业先驱 Gordon Moore、Robert Noyce 以及传奇投资者 Arthur Rock 共同创立的 56 岁芯片制造商英特尔，自 1971 年上市以来经历了最糟糕的一年，市值下跌了 61%。

与此同时，与英特尔的圣克拉拉园区相距约 15 英里、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的博通公司，却上演了截然不同的故事。

截至周一收盘，博通 2024 年的股价飙升了 111%，创下了最佳业绩。目前这家公司是 2009 年上市的 Avago 于 2015 年收购而来的。

这两家公司截然不同的命运背后推手是人工智能。博通搭上了人工智能的快车，而英特尔则基本上错过了这一机遇。这两家芯片制造商的命运变迁凸显了科技行业领导地位的短暂性，以及少数几个关键决策就能导致数百亿甚至数千亿美元市值变化的现象。

博通为谷歌和其他大型云计算公司开发定制芯片。同时，该公司还生产将数千个 AI 芯片连接在一起的大型服务器集群所需的关键网络设备。在人工智能领域，博通的光芒在很大程度上被英伟达所掩盖，因为英伟达的 GPU 为 OpenAI、微软、谷歌和亚马逊开发的大多数大语言模型提供支持，还能执行最繁重的 AI 工作负载。

尽管知名度较低，但博通的加速器芯片（公司称之为 XPU）已成为 AI 生态系统中的一个关键组件。

Cascend 的首席投资策略师 Eric Ross 本月早些时候在接受 CNBC 的《Squawk Box》节目采访时表示：“博通股价飙升的真正原因是他们一直在谈论 AI、AI、AI、AI。”

几十年来一直引领美国芯片制造行业的英特尔，在很大程度上被排除在人工智能领域之外。其GPU芯片远远落后于英伟达，同时，由于在新工厂上投入巨资，英特尔还失去了长期领先竞争对手 AMD 的市场份额。

在经历动荡的四年任期后，英特尔董事会于 12 月 1 日解除了 Pat Gelsinger 的首席执行官职务。

“我认为，如果换一个更有创新精神的人来领导，可能早就预见到了人工智能浪潮的到来，” 达特茅斯塔克商学院管理学教授 Paul Argenti 在宣布 Gelsinger 离职后接受《Squawk Box》采访时说。

英特尔发言人拒绝置评。

博通目前市值约为 1.1 万亿美元，成为美国第八家市值突破万亿美元大关的科技公司。它是第二大最有价值的芯片公司，仅次于英伟达。英伟达推动了人工智能热潮，估值达到 3.4 万亿美元，在所有上市公司中仅次于苹果。英伟达股价今年飙升了 178%，但实际上 2023 年表现更佳，上涨了 239%。

直到四年前，英特尔还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芯片制造商，2020 年初市值接近 3000 亿美元。该公司目前市值约为 850 亿美元，刚从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中被剔除（由英伟达取代），并且一直在谈判出售其核心业务部门。英特尔目前在全球半导体公司的市值排名中位列第 15 位。

博通的AI芯片并非适合所有人

2015 年 Avago 与博通合并后，合并后的公司最大的业务是电视和宽带路由器的机顶盒芯片。博通还生产用于笔记本电脑以及 iPhone 和其他智能手机的 Wi-Fi 芯片。

在 2018 年收购移动芯片巨头高通未遂后，博通将注意力转向了软件公司。其大肆收购的巅峰是在 2022 年宣布以 610 亿美元收购服务器虚拟化软件供应商 VMware。由于 VMware 的贡献，软件在博通最近一个季度 140 亿美元的收入中占 41%。

令华尔街兴奋的是博通在与云提供商合作开发人工智能定制芯片方面的作用。博通的 XPU 通常比英伟达的 GPU 更简单、运营成本更低，而且专为高效运行特定的人工智能程序而设计。

云供应商和其他大型互联网公司每年在英伟达 GPU 上花费数十亿美元，以便构建自己的模型并为客户运行人工智能工作负载。随着超大规模云公司寻求使他们的产品和服务与竞争对手区分开来，博通在定制芯片方面的成功正在与英伟达展开一场人工智能支出的对决。

博通的芯片并非适用于所有人，因为只有少数公司能够承担得起设计和构建自己定制处理器的费用。

“你必须得像谷歌、Meta、微软或甲骨文这样的公司，才能使用这些芯片，” Piper Sandler 分析师 Harsh Kumar 在博通发布财报后的 12 月 13 日接受 CNBC 的《Squawk on the Street》节目采访时说。“这些芯片并非适合所有人。”

2024 年是博通的突破之年 —— 人工智能业务收入增长了 220%，而12 月更是创下了历史新高。截至周一收盘，该股本月已上涨 45%，比其之前表现最好的一个月高出 16 %。

在 12 月 12 日的财报电话会议上，Tan 告诉投资者，博通向其三大超大规模客户提供的 XPU 出货量已翻倍。其中最知名的是谷歌，该公司依靠该技术为TPU提供支持，而 TPU 用于训练今年发布的苹果人工智能软件。据分析师称，其他两位客户是 TikTok 的母公司字节跳动和 Meta。

Tan 表示，在大约两年内，各公司将在 XPU 上花费 600 亿至 900 亿美元。

“到 2027 年，我们相信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计划在同一架构中部署 100 万个 XPU 集群，” Tan 在谈到这三大超大规模客户时说。

除了人工智能芯片外，人工智能服务器集群还需要强大的网络部件来帮助训练最先进的模型。第四季度用于人工智能的网络芯片占博通 45 亿美元网络销售额的 76%。

博通表示，总体而言，其 2024 年 301 亿美元的半导体销售额中约有 40% 与人工智能相关，并且第一季度人工智能业务收入将增长 65%，达到 38 亿美元。

“这些超大规模公司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举措成功与否，显然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建议买入博通股票的 Cantor 分析师 C.J. Muse 在 12 月 18 日的一份报告中写道。“但无论如何，这一领域的重点将继续为那些利用定制硅片的公司带来巨大收益。”

英特尔最糟糕的一年

在 2024 年之前，英特尔市场表现最差的一年是 1974 年，当时其股价下跌了 57%。

几年前，英特尔就错失了移动芯片市场，败给了高通、ARM 和苹果，从而为该公司最近的困境埋下了伏笔。

由于与台积电建立了富有成效的制造合作关系，竞争对手 AMD 开始在关键的 PC 和服务器 CPU 市场上不断抢占市场份额。多年来，英特尔的制造工艺一直落后一个档次，导致其生产的 CPU 速度较慢且能效较低。

但英特尔代价最高的失误在于人工智能领域 —— 这也是 Gelsinger 被撤职的一个重要原因。

英伟达原本为视频游戏打造的 GPU 已成为开发耗电量大的 AI 模型的关键硬件。英特尔的 CPU，过去曾是服务器中最重要且最昂贵的部件，在 AI 服务器中却已变得不再重要。英伟达将在 2025 年推出的 GPU 甚至都不需要英特尔的 CPU—— 其中许多都将与英伟达设计的基于 ARM 的芯片配对。

在过去六个季度中，英伟达已报告营收增长至少 94%，而英特尔却不得不被迫缩减规模。在过去 11 个财季中，有 9 个财季的销售收入出现下滑。英特尔在 8 月宣布将裁员 1.5 万人，约占其员工总数的 15%。

“我们正在打造一个更精简、更简单、更灵活的英特尔，” 董事会主席 Frank Yeary 在 12 月 2 日宣布 Gelsinger 离职的新闻稿中表示。

英特尔的一个大问题在于缺乏全面的 AI 战略。它向投资者吹嘘其笔记本电脑芯片上的 AI 功能，并发布了一款名为 Gaudi 3 的英伟达竞品。但无论是公司的 AI 个人电脑计划还是其 Gaudi 芯片，在市场上都没有获得太多关注。英特尔 Gaudi 3 的销售收入未能达到公司今年 5 亿美元的预期目标。

明年晚些时候，英特尔将发布一款代号为 Falcon Shores 的新 AI 芯片。它不会基于 Gaudi 3 架构打造，而是一款 GPU。

“它会非常出色吗？不会，但这是完成该平台很好的第一步，” 英特尔临时联合首席执行官 Michelle Holthaus 在 12 月 12 日巴克莱银行举办的金融会议上表示。

Holthaus 和另一位临时联合首席执行官 David Zinsner 已誓言将专注于英特尔的产品，但英特尔耗资巨大的代工厂部门的命运却仍不明确。

在离职前，Gelsinger 曾大力推行一项战略，即英特尔既要在半导体市场站稳脚跟，又要制造芯片与台积电竞争。6 月，在台北的一次会议上，Gelsinger 告诉 CNBC，当英特尔的工厂建成并投入运营时，它希望为 “所有人打造 AI 芯片”，并为英伟达和博通等公司提供一个替代台积电的选择。

英特尔 9 月表示，它计划将其代工厂业务剥离为一个拥有自己董事会和潜在外部融资能力的独立部门。但目前，英特尔的主要客户还是英特尔自己。该公司表示，预计要到 2027 年才会从外部客户那里获得有意义的销售收入。

在本月的巴克莱银行活动上，Zinsner 表示，代工厂业务的独立董事会 “今天正在成立”。更广泛地来说，他表示，公司正在寻求尽可能消除复杂性和相关成本。

“我们将不断审查我们的资金投向，确保我们能够获得适当的回报，” Zinsner 说。